《认知科学与广义进化论》

文/lxj

清华大学自动化专业的赵南元教授1994年出版的学术专著，2002年再版时更名为《认知科学揭秘》。最早看到这部书是在超星上，当时（约2002~2003年）正在准备学位论文选题，看了其中几个章节后被吸引住了。由于年代久远书店已经买不到，就去清华大学出版社邮购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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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基本是讲人工智能的哲学思想，但是内容涉猎广泛，基本不能算技术专著，科普的性质更多一些（在20年前初版问世的年代可能算比较技术了），再版的《认知科学揭秘》便向科普又靠近了一步，删除了许多专业性内容。

读该书时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三点：

1.软硬结构思想。硬结构可以累积构建，软结构咋不行。科学是硬结构，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艺术则是软结构，几乎每一种创新都是从头做起，沿着每一种已知艺术风格走下去都是死路一条。软硬结构的协作可以完成连续的创新。软硬结构表现在设计活动上，其实是颠覆性创新与渐进式创新的关系，或者创新概念与技术支持的关系，颇可深挖。

2.中国传统文化的“行星模型”。西方传统文化是形而上学的“太阳模型”，即全局坐标系，有坐标原点。坐标原点可以是上帝，也可以是欧式几何的公理。中国传统文化的“行星模型”不存在大家都认可的绝对标准，儒道释相安无事，表现出极大的相容性。行星模型让中国人看起来很自我，但是在价值观越来越多样化的现代世界里，正变得越来越实用；在人工智能的符号主义走向穷途末路时也提供了一种新的系统化思维模式。

3.客观世界的经济学思想。客观世界履行经济性原则，人也如此。经济性原则给评价事物提供了可靠的客观标准，更重要的是，经济性原则否定了“真理”的概念。赵南元指出，“真理”是个宗教概念，并非科学追求的目标。科学追求的是“善理”，即有用的知识，如牛顿定理现在已知不是真理，它在微观世界不适用，在大尺度的宏观世界也不适用，但我们依然学它用它，因为它能解决很多现实问题。赵南元支持克隆人研究，并不为伦理道德所干扰，其依据也是经济性原则：把克隆人养大是一项经济投资巨大的活动，如果没有严肃的目标和慎重的规划谁也不会随随便便造一个人出来，克隆人问题并不比年轻夫妇决定要不要小孩更严重，伦理上的忧虑是多余的。

2003年非典过后，赵南元与著名科幻作家王晋康展开了一场关于要否“敬畏自然”的网络论战，赵持反对意见（不必敬畏自然）。赵南元的辩论风格强悍缜密，每个论点必有扎实的逻辑和理论依据，同为工科背景出身的大学教授王晋康明显逊一筹。

赵还写过一篇揶揄哲学的博文《哲学村的变迁》，很有意思。想了解哲学但有没勇气读大部头经典著作的人不妨一看。